第245頁(第1/2 頁)
季蔚琇頓時漲紅了臉,半晌才道:「阿兄跋山涉水,是來取笑我的。」他見季蔚明臉色不僵,道,「阿兄,陰雨沁骨,先回去歇息如何?」
季蔚明擺擺手,背著手在碼頭轉了一圈,毫不在意華貴的裘衣下擺沾染了汙泥,輕笑道:「倒有些樣子,算不上千裡通波,此地舟行綠絲間,卻是功勞一件,二郎這兩年也不算年華虛度,也得寸功。」
季蔚琇神飛色揚道:「是阿兄教得好。」
季蔚明吃驚:「我以為你會與我邀功,不曾想倒自謙起來。」
季蔚琇笑起來:「少不得也要裝出謙謙君子的模樣,讓阿兄多誇我幾句。」
季蔚明大笑出聲,轉頭問沈拓:「你們家明府府可還算得好官? 」
沈拓拱手道:「明府是難得的好官,自明府來後,桃溪景象一新,街頭乞兒賊偷都少了半數,豪吏富家也不似先前仗勢欺人,明府又開河通舟,與民便利。樁樁件件,不負父母官之名。」
季蔚明看了看他,這才笑道:「倒不似虛假之言。」
季蔚琇見雨絲漸粗,著急起來,道:「阿兄,雨轉大,先迴轉吃盞溫湯驅寒,你有關心的,讓沈都頭一同回縣衙細問。」
季蔚明搖頭道:「我是來探親的,你一縣之事,我才懶得過問。」微抬眸笑道,「我的親弟,再差也比別人強些。」
沈拓在旁邊噎了一嗓子氣,心道:他們兄弟倒都高傲得緊。
季蔚明攏了攏裘衣,道:「都頭行事謹慎,周圍明暗護衛,有心了。」素白手指拈著一枚油潤的小玉牛,道,「聽聞都頭娘子有了身孕,這小玩意送與你家未出世的小郎君。」
沈拓心中如遭驚濤駭浪,季蔚明竟對桃溪諸事瞭若指掌,穩了心神接過小玉牛道:「沈拓謝過季世子。」
季蔚明微擺手:「都頭先家去陪你家娘子。」
沈拓心知他不願有旁人驚擾他們兄弟相聚,拱手領命,又散了碼頭佈下的差役好手,自己則去酒肆等曹英一起吃酒談事。
季蔚琇恐季蔚明身勞受損,讓車夫緊趕了車,又叮囑:「別太顛簸。」
季蔚明倚在車上笑出聲來,道:「車道泥濘,快了哪有不顛簸的,你阿兄莫非是紙糊的?顛一顛便散了架?」
季蔚琇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季蔚明,此時卻是放置一邊,緊皺著眉道:「阿兄先靠靠,回去先歇一歇,再請郎中來看。」
季蔚明戲弄道:「你便不好奇我來桃溪所為何事?」
季蔚琇道:「阿兄的康健要緊,其餘的又算得什麼。」
季蔚明低笑:「二郎還是兒時的模樣。」
季蔚琇氣道:「阿兄先合目稍憩,我再不與阿兄回話。」
季蔚明點頭:「好好好,都依你。」
等到桃溪縣衙,季蔚琇扶了季蔚明下車,忽覺手上一重,季蔚明整個人仿如風摧霜折,半點聲息也無得暈倒了在他的懷裡。季蔚琇驚駭臉上血色盡褪,青白一片,倒比季蔚明還難看幾分,幾個侍衛也是大驚失色,瞬間圍攏了過來。
季蔚琇深吸一口氣,按著驚恐繁躁之氣,吩咐季長隨去請郎中,又遷怒道:「你們隨在阿兄身邊,竟無一人知曉阿兄身體不適?」
季蔚明的貼身長隨嗑頭請罪,又道:「二郎君,世子說一不二,小的們不敢違抗。」
季蔚琇也不知哪來得力氣,一力將季蔚明抱進室內,安置在床上,又命廚下送湯藥來,季蔚明不過一時力不可支,這般折騰已經醒轉過來。
季蔚琇怒道:「阿兄又不是三歲小兒,侯府世子,承一府重責,這般不知輕重,將康健視若等閒,阿兄置阿孃與弟弟為何地?」
季蔚明擁被而笑:「你家兄長紙糊的燈籠,暈一暈也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