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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娘子道:「好如何一樣?那時還在閨中,腳頭輕的小娘子,現下卻是身重的理家娘子。」
一時說得何棲臉紅,阿娣也抿嘴偷笑,又走幾步,抽了抽鼻子道:「哪個在林中煨了芋子,聞得甜香。」
盧娘子不通道:「你這個丫頭早起不曾吃飽?餓得發夢了吧?我怎不曾聞得香味。」
阿娣使勁吸了口氣,一口咬定:「定有人烘得芋頭,我鼻子好使,比街頭白尖尾巴的黃狗還靈。」
何棲笑起來,道:「別人生怕類犬,你倒把自己與狗比。」
阿娣的鼻子果然靈敏,前面又堆了一堆穩草,一縷白煙裊裊。一個小沙彌趴伏在地上衝著草堆吹火,僧袍沾染了泥土,臉上滿是草灰。他一吹氣,煙氣漫開,倒嗆得自己涕淚泗流,揮著袖袍直咳嗽。咳了一陣了,撿一根枯枝,扒出一個芋子來,燙得吹氣捏耳得在那剝皮,許是不曾煨熟,又喪氣得埋了回去,託著兩腮,怔怔地蹲在一邊,蹲得累了,乾脆躺在地上,架起一條腿,自在地晃了晃。
何棲看得有趣,心念一動,笑著上前一步,果然是昔日遇到過的小沙彌,俯身笑道:「小佛子也不嫌地上髒,仔細有蟻蟲搬了你去洞裡。」
小沙彌記性極好,眨了眨眼,蹦起來,歪著頭笑道:「原來遇過的女施主 。」又見何棲婦人打扮,吃驚道,「施主嫁作人婦了?夫郎可是那個蠢笨的粗夫?施主鮮花一樣,夫郎不解風情哪知道養花護花?」
「你在寺廟念經參佛,哪學來的紈絝浪子之語?」何棲讓阿娣去溪中絞了手帕,動手輕柔地為小沙彌擦去臉上的草灰。
小沙彌得意笑道:「自是因為我聰明過人,舉一反三。」
何棲輕揚了揚眉:「你倒自大驕傲,將自己好生誇了一番。」
她又要為他擦手,小沙彌卻縮了回去。張著髒兮兮的兩隻黑手道:「我煨著山芋,仍舊髒手,不必多此一舉。」
「山芋埋在熱灰裡才煨得熟爛,你吹得火旺,怕要烤成焦炭。」何棲羞他道。
小沙彌赧顏,拿手去摸鼻尖,又摸得一鼻子的灰,何棲笑出聲,只得又拿手手帕幫他擦臉。盧娘子見她低身彎腰,在旁笑道:「娘子仔細些,也不怕腰痠。」
小沙彌轉著黑眼珠,來回掃了何棲的腰間好幾眼,直看得何棲臉如蝦煮,輕斥道:「小佛子做什麼無賴相?」
小沙彌笑嘻嘻地繞了何棲一圈,跳腳拍手道:「原來施主有了小施主。」
盧娘子吃驚,贊道:「不愧是佛祖左右侍奉的,小佛子好生聰明伶俐。」
何棲也誇道:「小佛子確實聰明,果然不是自誇的。」
小沙彌繞了何棲幾圈,在她身前站定,欲言又止,背手低頭拿腳踢著一塊泥疙瘩,半日才扭扭捏捏道:「施主,我能碰碰你懷的小施主嗎?」
何棲噗嗤笑道:「他還不曾長成,摸不出來。」言下卻沒拒絕。
小沙彌用手帕胡亂擦了擦自己的髒手,無比小心地將手貼在何棲的腹部,屏氣凝神,一本正經地笑道:「小施主將來也生得聰明。」
何棲當他童言童語,並不當真,溫婉而笑也不駁他,盧娘子卻是喜不自勝,唸佛道:「承小佛子的吉言。」
小沙彌不捨得收回手,又看自己在何棲衣上印了個髒手印,偷偷將手背好,紅紅臉不敢看何棲。
何棲見了,便順著了盧娘子的話道:「多謝小佛子吉語。」
小沙彌這才了輕咳一聲,裝模作樣回了個佛禮,道:「施主多禮了。」
何棲接過阿娣手中的籃子,揭開蓋布,取了幾塊蜜棗糕拿乾淨的手帕包遞給他:「家中蒸的棗糕,小佛子嘗嘗甜淡。」
正說著話,林中轉出一個瘦高的僧人,懷中抱了一個缽,臂上掛一個褡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