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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季蔚琇得了信後倒有點頭疼,這群匪瘋狗一樣,又沒個畫影圖形,也不知究意什麼模樣。賊匪腦子也活,見城門把守得嚴密,守門的民壯衙役個個精神抖擻不似那些偷懶應付的滑頭懶貨,不敢挾在人群裡混進來,又見桃溪多水路,半夜含了空心竹管子泅水進了城中。
還是沈拓機敏,巡察時發現道邊草叢脫著幾件濕衣服,懷疑賊人潛進了城。季蔚琇和縣尉親自過來察看一番,認同沈拓的看法,明面不動聲色,暗地卻讓沈拓日夜兩班巡查全城,看到可疑之人就記下行蹤影跡。
沈拓這兩日都沒歸家,吃宿都在多外頭,沈計也被施翎拎到了縣衙,只何棲和何秀才一個弱女子一個半老書生,真若遇上後果不堪想像。
季蔚琇怕打草驚蛇,沒下明令,因此沈拓放心不下,特地趁著用飯之時急行而來告知何棲何秀才一聲。
「也不必太過慌張,只關好門戶,不在外頭行動就好。」沈拓安慰道,「這幾日桃溪明松實緊,明裡暗裡都有人盯著異動,碼頭、食肆、賭坊人多之地,朱縣尉也帶了人,隱在暗處。」
何棲多少鬆了一口氣,這倒還好,府衙出了這麼多人手應對此事,至少讓人安心些:「他們可會傷人性命?」
「……」沈拓深深地看了何棲一眼,「亡命之徒。」
何棲咬了咬唇:「他們流竄各地,為的是保命求財,你們追得緊,他們難免心驚膽戰,說不定食不到腹。若真不幸撞見,破財可能保命?」
「保不保命另說,只由得他們如何,不要與他們硬對硬。」沈拓皺緊了眉,「他們要吃就給吃,要銀就給銀,保全自身最為重要。」
何棲念頭轉了幾下,心道:也不至於這麼晦氣就撞上這夥賊人。輕聲道:「我知道了,大郎擔著重要差事,不要耽擱了。謝字……我也不說了。」
沈拓雖擔心,聽她這麼一說,露出一絲笑意:「你要說謝,我倒真要生氣。」
何棲何秀才送沈拓出門,叮囑道:「大郎自己也小心,你雖有功夫,只是刀槍無眼,萬萬小心一二。」
沈拓正了正斗笠,重繫了下頸中繩結:「……我與你還未……我自會小心。阿圓與岳父在家用了飯,早些關門閉窗。」
何棲扶了門,看著沈拓寬厚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想著他今日不知走了多少道,他是都頭,排程安排都少不了他,估計也不得歇息,待到用飯之時又匆匆跑來何家遞訊息。一身衣裳倒濕了半件,貼在身上幾能滴出水來。
何秀才畢竟半輩子的閱歷,倒還沉穩:「阿圓,把院門栓了,再拿木棍頂著,屋裡門也是。」
「嗯。」何棲應了一聲。眼珠一轉,又把那幾隻雁給放了出來。
這幾隻雁養了好些個月,漸漸熟了起來,雖然不會老實去籠子裡睡覺,但是攆趕幾番還是會擠在一起呆在籠中。
何棲一放它們出來,一隻一隻探頭伸脖子的,嘎嘎叫幾聲,大搖大擺踱了出來,驚見何棲腳步一動,以為她又要來攆自己,呼啦一下在院子中四竄。
「今晚需你們幫忙看家。」何棲笑道,「以往只聽過鵝比狗還要兇,就不知道你們又如何。」就算不指它們拿嘴叼人,聽到響動,叫喚幾聲也是好的。
何棲拍了拍手,回身關好房好,插好門栓,又拿掃把木棍支著,搖了搖,見紋絲不動,這才放心一些。
第26章
何棲心裡存了事,怎麼也睡不著,門窗一關,屋中更是悶熱,放下帳子,整個透不過氣來,拿帳鉤勾了床帳,蚊蟲又開始肆虐,「嗡嗡」叫著專挑了皮肉嫩的地方咬。
何棲摸黑拍死了好幾個,實在忍不住,翻身坐起來。挑亮燈,絞了濕布將涼蓆、竹枕都擦了一遍,重躺回去,雖好過一點,仍是輾轉不得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