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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看他,道:「我知曉不詳,似有此律,本朝卻無此等說法,你隨意打死人,仍舊治你的罪。」
苟三微嘆:「可惜了。」
苟二娘子駭得臉都白了,驚懼之下退了一步,拿帕子的手直打哆嗦;苟五亦是面露驚慌,只他男人家不似苟二娘子膽小,微哼一聲,道:「三堂兄,你與苟二不愧手足,都是一樣的心腸。你兄長性起,便要打殺人取樂,你心中不忿,便要汙人清白置人於死地?」
苟二娘子嗚嗚哭了,只道活不下去。
苟三吃驚:「我不過一時想起此節,又逢都頭在,隨口一問。嫂嫂與五堂弟誤會了,苟三在此賠罪。」
苟叔公越聽越不像話,又見沈拓在旁抱了胸,似是來了興趣,要把苟家的陰私探個一清二楚。苟三又狀若瘋狂、六親不認,誰知還要抖摟出什麼來。
落下老淚道:「一家骨肉,倒走得這麼地步。分了吧,分了吧,樹大枝多,難免蟲咬葉枯,獨門別過指不定還有幾分路。」
苟三道:「阿翁身去,叔公居長,自由叔公主了全域性。」
苟叔公微拈了下手指,瞟一眼沈拓,出聲道:「都頭,苟家分產離宗之事,不知可否迴避一二。」
沈拓坐得穩當,道:「你們分產,交割商鋪田地,即便族中相商議定,仍舊要報衙門落契。」
苟三在旁拍手:「正是如此,叔公多慮了。」
苟叔公又道:「分產實是一等一的大事,哪能如此倉促。不如等白事事了,再行相商?」
苟三笑:「怎會倉促?族中連起契人都請了來,顯然萬事俱備。」
苟叔公瞪了眼苟五,怪他急功近利,行事粗忽,周事未定他倒是連立契人都請好了。再者,他又疑心苟五買通了立契人要在文契上動手腳。
苟家請的立契人卻是個不第的舉人,三年又三年,春闈總是不中,到如今鬍子一把,仍是個窮措大。介日坐在桃溪岸邊樹下,揣了壺素酒,兜了兜青豆,怨天怨地怨父母,恨日恨月恨妻兒,又愛佔人便宜,正是那種我子為你婿,你女伴我眠的人物。
沈拓看他揣了手,聳著肩,又踱著方步進來,起身似笑非笑揖一禮:「原來蘇秀才公是苟家請的立契人?」
蘇秀才搭著的眼皮一跳,勉強受了一禮:「都頭原是見證人?」
「承讓。」
蘇秀才唉聲坐下,想扯幾句酸話,到底不敢。沈家因齊氏作風不良,惹人閒話,蘇秀才更是百般唾棄。沈計入私塾念書,蘇秀才還特地跑去言道:此子家風不良,有汙讀書人體面,非是我道中人。
好在私塾先生明義,非但收了沈計還諷刺了蘇秀才一句:背後道人長短豈是君子所為?
沈拓那時年少,最是兇蠻不過,得知後氣憤不已,糾結了人手上門堵了蘇秀才嚇了他一頓。蘇秀才只在那罵:市井奴,狗鼠輩,早晚做了賊配軍。
沈拓沒做成賊配軍,倒做了巡街都頭,又得明府信賴很有幾分威風。
蘇秀才見了又氣又怕,酸意浸滿腑肺,只疑惑:這樣的殺才潑皮,竟也有抖起的一天,可見天道不公,只誤良材。
蘇秀才垂頭喪氣鋪開了筆墨,苟叔公無奈,又見族中各人忐忑者有之、期盼者有之、計算者有之、可惜者有之,便是自家也琢磨著能分得多少恆產金銀。
苟三自知他們人多勢眾,自家又有兄長為惡在先,也不求公道,只道:「叔公總不至於短了侄孫。」
苟叔公嘆道:「有條規舊例,實算起來,你我兩房都不過依附著二房過活罷了。」
苟三聽了,一時也有了幾分茫然,鮮花著錦時三房親如一家,恨不得一條帶上捆了;佛頭著糞立時撇散乾淨,又論親分近疏。
沈拓在旁如看一出牽絲傀儡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