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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同是天涯淪落人,有人偏還能存著那份清高,那份矜貴?
雲娘側過身,眸色沉沉地乜蘇蘇一眼:「我說什麼規矩,就是什麼規矩。」
蘇蘇一口氣卡在喉間,恨不得當即離去。可心底又存著那絲不甘心,存著那絲傲氣,不肯顯得她是落荒而逃,便硬生生地站著。
雲娘自也懶怠得管她,只轉了笑臉看向楚驚春主僕:「這又是怎麼回事?阿澗犯了錯?」
「輕白啊,阿澗年紀小,伺候人總有不妥之處,你也別放在心上。你若是用著不順手,不妨從樓裡再挑兩個。」
阿澗聞言,忙道:「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千萬不要將我攆走,我一定好好替姑娘守著門。」
「你慌什麼?」雲娘瞥他一眼,無謂道,「不是要將你趕走,輕白可是我手上最要緊的姑娘,多幾個人伺候她不是更好?」
「不必了掌櫃的。」
楚驚春終是開口,看著阿澗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是!」阿澗腦袋叩在地上,「奴才絕不再犯。」
「去吧!」
得了令,阿澗這才起身,照舊到門口站著,直挺挺宛如一根木頭。
站了一會兒,便是回身向屋內稟道:「姑娘,煙蘭姑娘來了。」
這門敞著,眾人去瞧,一眼可見煙蘭已然立在門口。然而饒是如此,阿澗仍是要問一句楚驚春,仿似不得了她的允准,就不放人進門。哪怕,這春和樓的掌櫃雲娘正立在門內。
楚驚春遞了眼色,阿澗這才撤回到一側。
煙蘭進門道:「掌櫃的,林公子來了。」
這晌午邊,正是快要用飯的時辰。
一旁安靜了一會兒的蘇蘇眸子一亮,身子當即向外調轉。
不妨煙蘭緊接著又道:「林公子同王公子一道,還說,要請輕白姑娘彈琴作陪。」
第7章
「請她?」蘇蘇不可置信地伸手指向楚驚春,瞥見雲孃的臉色,壓著脾性問煙蘭,「你告訴我,他二人是誰做東?可清楚這一曲便要一千兩銀?」
蘇蘇身為春和樓最紅的紅倌人,一宿一千兩銀,並非白得。要姿容絕世還要身段妖嬈,要溫言軟語,還要在床笫間適時添幾分放蕩。甚至有些恩客,有些奇怪的癖好,亦要一一承受。
倘或楚驚春也是做個紅倌兒,便是性子冷一些,憑著那張臉,蘇蘇也算認了。
可憑什麼楚驚春一個清倌兒,什麼都不必做,就值這麼多銀錢。
憑什麼?!
煙蘭是跟在雲娘身邊的人,哪管底下姑娘如何。
眼下只當不曾瞧見蘇蘇心中不平,繼而道:「兩位公子一道而來,奴婢並不知是哪位公子做東。只是林公子提及要請輕白姑娘,奴婢自是要同林公子言明輕白姑娘的身價。」
蘇蘇聽著煙蘭一字一句,似刀子劃過她的心口。她緊咬住牙,咬得雙腮作痛,才聲音發顫著開口。
「他知曉,他自然知曉。」
昨夜他為她揚名,自然最是知曉。
雲娘瞧著蘇蘇眼底的血絲,抬手拍了拍她的手,無聲離去。
卻也算不得一句話未說,雲娘領著煙蘭出了天字十二號房的門,便與煙蘭道:「叫後廚備好酒菜,將兩位公子請上來吧!」
這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叫蘇蘇聽見。
倒也不必叫她聽見,送上門的生意未有不做的道理。雲娘離去,客人自然很快被請到楚驚春的房間。因而眼下也無需有人特意將蘇蘇攆走,她自個不得不走。
臨走前,蘇蘇終是抑鬱難平。眸子直直地望著門外,餘光瞥見阿澗的身影,這才又是轉向楚驚春,揚了聲音唯恐外頭的阿澗聽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