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九門的衰弱(第1/1 頁)
24頌命意識到了不對勁,黑背老六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她試探地問:“六爺有什麼心事?”
黑背老六輕輕嗯了一聲,說:“我夢到我死了,只能是我死。”
這個節骨眼上黑背老六夢到這種夢也不知道該說是他的不幸還是幸運,頌命心頭一顫,但語氣依舊毫無異樣地說:“你這些年膽子怎麼還叫安生日子養小了,一個夢就把你嚇成這樣?”
“嗯,但我必須接受。”黑背老六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必須”“一定”的字樣,但那自問自答的態度不像是給頌命說,而是給他自己,他在說服自己走上那個定下的局,同時又要裝得像個什麼也不知道的棋子。
這樣,他的死才能在最大程度上發揮該有的作用。
頌命沉默了,誰會想到人人眼中九門裡最沒腦子的瘋子六居然能識別出解九和張啟山給他定下的結局。
她最開始對黑背老六是沒有任何印象的,如果硬說的話那便是黑背老六作為九門衰敗的開端,徹底劃分開了舊時代老九門的輝煌和新時代老九門的消亡,是個徹頭徹尾的倒黴蛋。
後來認識了也覺得這人和每一個混跡在江湖裡的人一樣,抽菸喝酒泡妓院,總之不沾一樣好。
但現在,聽著黑背老六有些神經質的自說自話頌命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又像是終於願意認真的看看黑背老六。
他曉得人性算計,就像他一開始明白還是妓女的白姨雖然拿著他的錢也還是看不起他,但當年嚴冬大雪,千里地,他還是一人獨刀將白姨揹回了長沙。
就像是現在,他知道九門中其他人要麼遠走他鄉動不到,要麼家族龐大不能動,要麼陰險本事高不敢動,唯有他和一個妓女相伴又曾經犯下屠了一條街的大案,是最好動的,可他不怨,為了兄弟捨得一身剮。
說著說著他就不說了,因為頌命奪過他手裡的酒壺,給他點燃了一支旱菸。
黑背老六不是長沙人,早年間是陝西一帶的刀客,因此也就隨了那裡的人愛抽旱菸。什麼是旱菸?其實就是用報紙卷著曬乾了的菸草,捲成的卷的邊拿口水一封這麼抽,比起後來的香菸旱菸更烈,味更大,是滿足刀客這種性子渾又沒什麼錢的最好選擇。
江湖上總有些奇怪的規矩,比如夥計要給老闆點菸,新手要給前輩點菸,都是為了表示一些虛無縹緲的尊重,頌命沒名聲的時候性子烈不願給人點菸,後來混出了名聲也沒有給人親自點燃過煙,黑背老六也是頭一個了。
黑背老六接過煙,留下一句:“她還在等我回家。”就起身要走。
頌命起身說:“六爺,我,”
但黑背老六依舊向前大跨步的走進不知何時開始下起的漫天大雪,菸酒養出的粗狂聲音打斷了頌命,“老子先行一步!”
大雪染白了那位遠行的刀客的身體,不回頭的帶著他的江湖豪情和那段再也回不去的舊時光消失在了天地間。
.......
第二年春,一具面目盡毀的男性屍體被人發現在一條小巷子裡,憑著背上的黑手印有人認出了那是黑背老六,有人去找過白姨,卻只找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那把兇名遠揚的大刀與白姨一同消失不見。
隨著越來越多人向政府反映黑背老六曾經的事蹟,一場關於黑背老六和九門的大清洗由此拉開序幕。
二月紅和半截李早就洗白,霍家解家在斷了不少產業後北上去了北京重新發展,張啟山也被政敵陰了一把,不少張家親兵被槍斃了,自己也被降職去了東北,陳皮的產業幾乎都被砍了只能躲到雲南的十萬大山裡,吳老狗則是抱著一堆疑問前往東北。
一時間九門分崩離析,當年的長沙九門提督也成為了人人閒談時一閃而過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