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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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原位的陳阿婆和果果便只見到陶湘不一會兒拿著幾包東西從房間裡出來了,同地上籃子中剩下的紅薯放在一起挎著,接而又把爐上的雞湯連鍋帶湯一齊端起,打了聲招呼就後往四合院外走。
這回去哪不用陶湘多交代,陳阿婆也知道必定是後頭牛棚,老人家見狀筷子一停,嘴微張了張想叮囑什麼,但細想想還是閉上了。
她自認沒什麼立場管知青的事,況且陶知青做什麼心中都有數,犯不著自己去多嘴,想到這裡,陳阿婆便又安心坐下,同孫女一起吃起肉來。
大籃小鍋拿著的陶湘出了西廂,見正屋趙家門窗緊閉,便一溜煙跑出了四合院,摸著黑直往牛棚那去。
外頭風大很,剌得人臉皮生疼,陶湘將鋁鍋抱在懷裡,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牛棚門口。
隔老遠就聽見裡頭傳出顧同志沉悶不停的咳嗽聲,像是動了筋骨,顯得不如以往那麼有氣力。
陶湘到的時候,愁眉苦臉的顧老還在外頭摸黑生爐子煮藥,他們用的是山林裡揀的落枝,細細小小不禁燒,而那些燒火用的正經柴木是不許被臭老九們砍了用的。
見到陶湘,顧老臉上勉強起了些笑意,直招呼著陶湘往屋裡坐,為此還特意升了盞煤油燈來照路。
煤油燈與蠟燭是旮沓屯大多數屯民所用的照明之物,陳家也有一盞,只是一直不見阿婆點著用,說是費油。
這用到的油一般是農家自榨的菜籽油或是花生油,精貴極了,人吃都不夠,畢竟如今一人每年也就兩斤油的用度。
陶湘笑著進了牛棚,倒不急著坐,而是先把還溫熱著的鋁鍋與竹籃放在門口簡陋的瘸腳木桌上。
“今天又燒了雞,拿點過來你們嚐嚐,還熱著呢……”陶湘邊對顧老說著,邊看向裡面躺在榻上的顧同志。
可惜視野內一片昏黑,男人的模樣怎麼也看不清,咳嗽聲卻停了。
“哎,這怎麼好意思,總給我們送吃的。”微弓著腰的顧老站在門口,臉上雖是笑著,但並不見什麼喜色。
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之前還算怡人,如今聞起來竟混雜到格外刺鼻,也不知道顧同志上了藥有沒有好些。
腦海裡想到這些的陶湘搖了搖頭:“不麻煩的。”
說著,她去掀鍋蓋準備盛一些出來,然而一掀蓋才發現,裡面的雞湯早已經轉涼,只是外頭摸著暖熱而已。
一路走來熱乎氣散了個乾淨,需要再熱熱,好在顧老正在外邊生火熬藥,將雞湯倒進燉鍋裡混些中藥,煮上半鍋藥膳雞同樣有效用。
接過活的顧老去外頭忙了,一時沒什麼事的陶湘在原地呆站了片刻,終還是朝著躺在裡榻的顧景恩遲疑地問了一聲:“顧同志,你傷好些了嗎?”
牛棚裡沒有人應答。
陶湘也不氣餒:“那我……我進來看看你?”
下一刻,就有人屏不住咳嗽了一聲。
以為是同意訊號的陶湘彎起嘴角,持著桌上的煤油燈就徑直往裡走,步履間格外輕快,相距十來步很快走過大半。
正在這時,床榻上的男人發出沙啞的制止聲:“站住!”
感受到自己語氣嚴厲,他又啞著聲補救了一句:“別嚇著你了……”
但陶湘已然看到伏趴在床鋪裡的顧同志,精裸勁壯的上半身擦著仍未乾的藥草汁,有新鮮赭色交纏在他背後,那是錯落的累累傷痕,即使厚重的藥味也遮掩不住其中血腥。
陶湘見了心頭一梗,鼻子開始冒酸,端著煤油燈不知該上前還是離開,呆愣在原地像是隻傻兔子。
顧同志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他其實一直在看著陶湘,從她進門到如今走近。
“快回去吧,別在這裡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