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反而是種解脫(第2/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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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又是在演,不想告訴他,紀遠云何嘗判斷不出。“拒絕”二字在他聽來,也是無比刺耳。千萬種念頭在心裡滋生纏繞,低頭卻瞧薛鈺寧芙蓉兩鬢,到喉嚨口的話又咽回去。或許有時候,適當裝傻,不問那麼多,對自己反而是種解脫。
紀遠雲出任務幾天後,薛鈺寧下班回家,挺意外地在中堂看見一位有些陌生的女士。
薛老不知為何不在,她坐在他平常待的那個位置,看不出具體年齡,打扮考究。慵懶的莫蘭迪色長裙直到腳踝,酒紅絨面高跟鞋襯出她的雪色,小腿併攏,斜斜地擺著。她的帽子放在桌子後方,立靠在提包旁,拎起蘭花指用杯蓋嫻熟地別開所剩不多的茶葉,慢條斯理地淺呷。
看見薛鈺寧,她從上至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道她,彎起矜貴的唇角。
“這就是寧寧了,坐。”
她適應的姿態,像個女主人。
從骨子裡體會到一股熟悉在血液裡竄動,薛鈺寧再走近幾步,同樣觀察,終於發現許多她們之間相似的地方。
“您……”薛鈺寧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應該如何稱呼。
端著果盤的薛老這時候進來了,見閨女站著,招呼她:“正巧,站著幹什麼,找個位置坐。”
薛鈺寧平時坐在首座旁邊那位置的,可如今正座被佔,薛老擠到那地方,她跟著遭殃,選了右手邊最靠近的地方坐下。薛老也不願意多作鋪墊,衝那女人歪個下巴,向薛鈺寧介紹:
“你媽。”
要擱以前,薛鈺寧這會兒就該躥起來,直問他“怎麼還罵人呢”,可現在她面前的真是她媽,生母。
她應該打聲招呼。
薛鈺寧對她的母親從沒有任何的恨意或是埋怨,但此刻卻無論如何也張不開嘴。二十多年來,從記事起,“媽媽”這個字眼從來都被她以第叄人稱的方式指代使用,想突然轉變,很難辦到。不過看樣子她母親也不想經歷悲慟的母女相認時刻,見薛鈺寧磨嘰半晌說不出話,出言解圍:“別喊我‘媽’,你可以叫我的法國名字,Ambre。”
Ambre捏著法語的優雅腔調,讀出這個詞。
本地土老爺子一時間沒聽懂,追問:“什麼啵?”
就見不得他這樣,Ambre翻個白眼,那個表情,和薛鈺寧簡直如出一轍。
“翻譯過來就是琥珀,虧你當年也是個大學生,這詞沒聽過?”
還從沒見有人敢這麼對老頭兇,薛鈺寧作壁上觀。以前他總說她有過之而無不及,但現在她覺得,還是她母親更厲害點。
不過呢,薛老畢竟和她更親近,該留的面子還得替他保住,薛鈺寧接話:“就Amber嘛,我知道了。”
但她美式的發音讓Ambre不滿地擰起眉頭,這表情也和薛鈺寧一模一樣。她昂高脖子,彷彿這樣才能發出最正宗的聲音,仔仔細細地糾正她:“不是Amber,是Ambre,跟我念,昂——brrrrr——”最後無限拉長的,是她發出來的小舌音。
這可真是難為薛鈺寧了,音調她能學個八成像,這小舌音沒專門練過還真不會。她懶得與她就這名字的問題無休止地掰扯,還好記憶裡對她還算有點了解,薛鈺寧坐直,有拆臺之嫌。
“知道了,餘穎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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