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1/2 頁)
這下眾人都愣住了,凝妝和琴妝面面相覷,半晌凝妝僵著臉道:「算了,我不住這裡了。」
明妝閒閒從她臉上移開了視線,轉而對易老夫人道:「父親客死他鄉,祖母一定很掛念他吧,這小院子離松椿院不遠,祖母想念爹爹的時候來這裡看看他,也很方便。」說罷嘆了口氣,「爹爹在時曾和我說過,自小在軍中歷練,很少侍奉祖母膝下,心裡總是掛念祖母。我的爹爹也曾是孩子,哪個孩子不眷戀母親呢,如今祖母要在西院住上一段時日,這大概是爹爹和祖母最親近的時候了,這樣一想,我很為爹爹高興。」
易老夫人這時臉上也浮起了一點悲色,雖說明妝處心積慮要拿她爹爹來壓制,但作為母親來說,一則羞愧二則難過,趨吉避兇之下,自己親手放棄了這個兒子,連祠堂都沒有容他入,如今走到這裡,哪裡有臉面對亡靈。
老太太似乎被喚起了母子之情,但在其他人眼裡,與牌位共住一個園子,還是有些瘮人的。難怪明妝要安排他們住西園,不就是時刻想敲打他們,有兩雙眼睛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嗎,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
羅氏這時候立刻轉過彎來,對易老夫人說:「老太太,我看這樣吧,把三郎和雪晝的靈位送入易家祠堂,也好讓他們受易家香火,得祖先的庇佑啊。」
易老夫人覺得可行,正要和明妝商議,明妝卻搶先一步拒絕了。
「如今這樣很好,咱們家自己供奉一個小祠堂,方便我平日祭奠。再說我爹孃在這裡整整三年,想來也習慣了,沒有大事不必驚動他們,免得壞了風水。現在祖母和家裡人不是都要搬過來暫住嗎,讓我爹爹和兄弟手足親近親近,祖母若是想念他,時不時進去上一炷香,也好一解思念之苦。」她說著,往裡頭比了比手,「祖母,可要進去看看?還有兩位姐姐,好不容易登門,也讓她們給長輩磕個頭吧。」
於是凝妝和琴妝不情不願地進了小祠堂,看看上面掛的人像,雖然畫中人眉眼安和,但死人就是和活人不一樣。
戰戰兢兢上前敬香,戰戰兢兢磕了頭,凝妝心下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找個離這裡最遠的院子住下,萬萬不要與牌位為鄰。
易老夫人望著兒子的畫像,迸出了兩眼淚花,現在要為活著人的籌謀是不假,卻也不妨礙她悼念幼子。畢竟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痛得死去活來,這些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這個最小的孩子有了大出息,自立門戶後讓她覺得母子疏遠,親情也慢慢淡薄了,但除卻那些雞毛蒜皮的不快,三郎還是她的血脈。
「三年了,時間過起來真快。」易老夫人掖了掖眼淚,慢慢從畫像上收回了視線,嗟嘆著,「我也上了年紀,不能再想這些讓人傷懷的事了,否則夜裡整宿睡不好。」邊說邊朝外指了指,「出去吧。」
大家從小院裡退出來,一路無言。
沿著木柞長廊轉上一圈,該走的地方都走過了,明妝道:「西邊有個隨牆門,外面的巷子直通熱鬧街,若是覺得走正門不方便,從那裡出門也可以。」說著頓住步子道,「祖母要安頓下來,想必還有好些事忙,我就告退了。反正眼下住得近,兩下里好照應,祖母有什麼吩咐,就派人來東園傳話吧。」語畢褔了福,從月洞門上拐了出來。
穿過跨院往東,腳下走得匆匆,進了上房兀自生氣,捶著圈椅的扶手懊惱不已,「我怎麼這麼沒用,居然答應讓他們住下了!」
惠小娘說算了,「她們不要臉面,萬一鬧起來,反倒有損你的名聲。暫且讓他們住吧,別讓他們佔一點便宜就是了。小娘子哭窮是個好辦法,外面的產業不容他們插手,他們搬進來,還要供咱們闔家吃喝,那麼多張嘴,吃到他們招架不住,自然就灰溜溜回去了。」
蘭小娘琢磨了半天,一樁事老在心頭盤桓,「就怕老太太仗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