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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顯竟是愣了一愣才伸手接了,他握著那縷冰冷髮絲,在掌心搓了搓,嘴上卻不忘假模假式地開口,「朕就是說說,又沒有當真計較的意思。」
他說完又伸手自蕭令明的手中抽出了那把金刀,繼而抓了自己的發尾,割了一縷,與蕭令明的斷髮捏在一道交給了蘭亭吩咐了一句,「給朕仔細收著。」說完宋顯又轉向蕭令明,撅了撅嘴矯情地說了句,「您怎麼能是為朕斷髮,您與朕是結髮。」
見蕭令明聽了只一味憋笑,而無半分動容之色,宋顯不忿地翻身壓上去,與他笑鬧,「說是不是!快說!……說呀!」
兩人打鬧間,本就沒束起的頭髮散了一床,與身上的衣帶配飾糾纏了一道。
馨香氤氳間宋顯結結實實地壓在蕭令明的身上,伸手去抬他的下巴尖。
天子的頭髮因動作垂在蕭令明的臉側,像是給他們倆劃出了一方只有彼此的窄小天地。
這天地間的吐息,喘息,心動,笑意,都仿若被詳盡了無數倍。
天子一寸寸地打量著身下人這般盯著瞧都挑不出錯處的標緻眉眼,貼著他低低問:「是不是?」
蕭令明仍是不答,只是晏晏地回望。
宋顯也不急,慢悠悠地又問了一遍,再一遍。
——直到第十遍的時候。
蕭令明沖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用氣聲說了句,「低頭。」
宋顯便乖乖地把耳朵湊到了心上人的唇邊,卻猝不及防地聽到了一句,「是,夫君。」
這一聲,短促又輕弱,夾雜在氣聲裡,如不費心捕捉,便會大意地錯漏了過去。可落到宋顯的耳朵裡,卻一下子膨脹開來,撐滿了他的全部胸膛,一時間都不知該作何反應,過了半晌才驚喜地揉了蕭令明的腰身逼他,「再說一遍!您再稱一聲!」可蕭令明卻不遂他願,只是一味地笑與側首躲閃避過他的追問。
含元殿裡霎時叫輕盈鬆快的笑鬧聲充斥,恰似人間一座尋常屋宅。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第75章 番外—允允
景安三年的晚夏,當今膝下唯一的公主以比肩皇子冠禮的儀制,在年滿十三的那一日行過了及笄禮。
對於宋允而言,這不過是一道必要的禮數,她本人無半點名義上長大成人的雀躍之感。
畢竟女兒家及笄,對於大多數大元臣民而言,只有可準婚配這一個含義在。
——可宋允不想嫁人。
——她不想離開含元殿,也不想成為他人婦。
宋允自認是國朝最高貴的女兒,她幼時在聖文武皇帝膝下承歡,後又被當今和明後一路抱在膝上長大,甚至縱著她在予天子的奏疏上留下過稚嫩卻蓬勃的字跡。
雖她無意,雖天子與明後也常說要多留她幾年,可是宋允仍舊從下頭的眼睛裡敏銳又清楚地感覺到了些什麼。
如今那一雙雙落在自己身上——屬於男人,屬於女人的眼睛裡都多了許多過去不曾有過的東西。
——為了自己,為了子侄,他們那樣灼灼地望著她,像是在瞧一塊兒寶貝。
可沒有一個人是在仰慕阿綰的,無人在意她自幼師從吳彥,握過天子硃筆,小小年紀就編撰整理了文純皇后生前的詩作文章。
那一對對招子,都落在當今獨女,唯一皇嗣的同胞姐姐的身上,落到了哪一戶便是堪庇百年的煊赫榮耀,相比較之下連宋允那張嬌美的面孔都顯得不那麼動人心魄了。
終於有一天,宋允伏在明後的膝上,望著這麼些年來似乎分毫未變的明後,說出了一句,「……他們都想娶阿綰。」
明後聽了不置一詞,只是伸手勾了勾宋允發上的流蘇,反而問天子,「皇帝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