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第3/4 頁)
這一刻,她大概是鼓起了此生所有的勇氣。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臉皮薄,愛面紅,性子還嬌氣。
雖說活了兩世,卻都被家人保護的很好,極少見到真正的黑暗。
而現在她面對著的,既是這個國度的君主,也是她暗生傾慕的男子,他們之間相隔了難以計量的時光與思想的差異,除去她自己,大概再無人能理解其中差距。
她知他想要什麼,只是,她不敢給。
可是到了這一刻,在他的目光之下,青漓想試一試。
像此刻這般的孤注一擲,大概再不會有了。
“衍郎,”她聲音有些顫,卻很堅定,緩緩道:“我只想……要你一句準話,我只問這一次……你明白的。”
五月的風擦肩而過,帶著淺淺的暖,青漓兩手無意識的攥緊了,不一會兒,便汗津津的溼了起來。
吹過她面頰的清風劃過皇帝的衣襟,終於遙遙遠逝。
“這些話,”皇帝定定的看她許久,終於道:“你只問一次,朕也只說一遍,仔細聽。”
青漓手指在袖中攪在了一起,眼底全然是緊張之色,面色卻平靜。
她輕輕點了點頭。
皇帝扶住她腰身,視線卻落在遠處不知名的地方,久久的靜默之後,他開口了。
這是第一次,他不曾自稱“朕”。
青漓聽他道:“我年幼時,何家還不曾被先帝族滅,母妃與父皇琴瑟相得,舉案齊眉,那時候,宗室人家中便遍是姬妾庶子,只有我家中沒有,母妃雖什麼都不說,但我卻知,她心裡是極歡喜的……”
“我母妃乃何氏嫡女,昔年,元貞貴妃本想叫自己兒子娶她,令先帝娶何家庶女的,可她那時已與先帝生情,寧死不願,無奈之下,何氏便將她嫁給了先帝。”
似乎是想起舊事,皇帝面上覆蓋上一層回憶的傷感,他輕輕嘆一口氣,道:“有一日,母妃去見我,難掩歡喜的問我:‘你喜不喜歡弟弟妹妹?’
我答她,說:‘喜歡。’
母妃這才同我說:‘你要做兄長了,等弟弟妹妹出生,要好生照顧他們,盡到兄長的責任…… ’
她說了許多許多,可那時候我太小,竟記不住多少,唯一忘不了的,便是她面上笑意。”
青漓也是女人,雖不曾體會到作為一個女人為心愛男子生兒育女的歡喜,卻也能猜測到幾分。
只是……她有些心口發涼的想——皇帝是沒有弟妹的啊。
而且,看先帝對何氏一族出手如此狠辣,也不像是對何妃情根深種的樣子。
青漓手無意識的垂了下去,不慎間,卻碰到了皇帝的手。
不似方才牽她時那般溫暖,反倒是有幾分淡淡的涼。
原來,這個男人也會有脆弱,也並非堅不可摧。
世人只見到他周身榮光,帝皇尊崇,卻不曾注目於那些灰敗而陰暗的歲月——也是很苦。
眼睫輕眨,她第一次握緊了皇帝的手。
皇帝見她神色,便知她在想什麼,目光柔和了幾分,繼續道:“那之後沒幾日,何氏便被問罪,隨即族誅,快到叫人難以反應,沒過多久,母妃便去了。”
他道:“母妃臨終前,曾悄悄去見我。她既沒有痛哭,也沒有發狂,只是抱著我,一言不發的流眼淚,半分聲響都沒有。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人真正傷心的時候,是發不出什麼聲響的……
就這樣過了許久,有多久呢……久到我也記不清了。
她出聲叮囑我諸事,出言甚繁,也極零碎,過了這些年,早已忘得七七八八了。”
他回過身去看青漓,輕柔的撫她面頰,道:“只有最後一句話,至今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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