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第2/4 頁)
輪得到元慶陪著玩兒……”
“別聽你祖母說這麼多,”元城長公主不動聲色的打斷了恪太妃,只笑吟吟的盯著元慶:“元慶說,喜不喜歡小皇弟?”
不等七王伸手去拉自己兒子一把,元慶便將眉頭皺的更深,斷然道:“討厭他!”
恪太妃與七王那顆一直提著的心落了地,卻是“啪”一聲摔得稀碎,怎麼也糊不起來了。
四下一片寂靜,說笑聲也聽了,舞姬們出身宮中,耳聽六路眼看八方是基本功,聞言幾乎要一齊摔倒,可樂聲不停,只得戰戰兢兢的繼續翩翩。
眾人屏氣息聲,只有皇帝為自己的小皇后挑著魚刺,笑微微的問了一句:“——為什麼討厭他?”
七王與恪太妃的冷汗一齊下來了,正欲說話,卻聽皇帝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當著朕的面,還能把人家嘴堵上不成?”
他也不去看別人,只瞧著元慶,神態溫和的道:“為什麼討厭小皇弟?”
元慶自小便被寵壞了,自然也不知如何看人眼色,想著前些日子嬤嬤們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心裡一陣不滿,下意識的說了出來:“——他會搶我的東西!”
爸爸
元慶這話說的輕快, 語氣也極自然, 渾然不知自己說了多麼了不得的話, 頓一頓,他繼續道:“——要是沒有他就好了。”
正是冬月,皇后又有孕, 皇帝怕她受涼, 特意吩咐人將炭火燒的熱些, 內侍們不敢敷衍,自是盯著這裡, 將內殿燻得暖香才停,即使外頭天寒地凍,承明殿內竟如春日般溫煦和暢。
七王剛剛聽到這訊息時, 還曾感嘆自己皇長兄是當真動了情, 竟連如此細微之處都掛著心,何意百鍊鋼, 化為繞指柔,這話說的委實不錯。
可到了此刻,他卻也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 周身只一個感受, 如陰翳翳的雲層一般壓在頭頂, 直叫他喘不過氣來。
——炭火點的太過於熱,竟生了汗,悶悶的像蛇一樣纏在身上,叫他情不自禁的戰慄起來。
七王面色灰敗, 神情惶然,恪太妃也好不了多少,臨近她的沈太妃,甚至能清晰見到她面部的細微抽搐,更不必說眼底的焦灼畏懼了。
依舊沒有人做聲,所有人皆屏氣息聲,似乎自己魂魄出遊,不在此地一般。
只有皇帝不以為意,他面上甚至還帶著笑,順著元慶話頭又問了一句:“——小皇弟比你小那麼多,能搶你什麼?”
元慶還不曾答話,便聽“咣噹”一聲震響,在除去舞樂外別無他聲的承明殿內,突兀的如同白紙上染一片墨,叫人禁不住心頭一震。
青漓也被嚇了一跳,皇帝與她挨在一起,覺小姑娘身子一顫,也不顧忌眾人目光,徑直伸手去扶住她腰身,撫慰的攬住之後,才一齊往聲源處看去。
——七王連人帶椅子,一併摔在了地上。
元慶就坐在自己父親邊上,似是被這變故嚇住了,又像是被父親駭人的臉色嚇住了,終於停住了他那張惹了禍的嘴,面頰度抖動幾下,怯怯的掉了眼淚。
摔倒的時候,七王碰倒了自己面前酒盞,溼漉漉的撒地之後,順勢打溼了他袍服,襯著這樣的姿勢,有種說不出的狼狽張皇。
哆哆嗦嗦的坐起身,他順勢跪了下去,顫聲道:“皇兄,別問了……求你了……”
皇帝目光淡淡的落在七王身上,不知是在想些什麼,一言不發。
元城長公主似是回魂了,不動聲色的瞧一眼緊張異常的恪太妃,緩緩飲一口酒,方才輕聲道:“七皇兄這是做什麼,陛下不過是同元慶說幾句話罷了,你倒好,竟嚇成這個樣子。”
承明殿正是安靜的時候,她這話聲音也不高,卻似炸雷一般在恪太妃與七王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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